作者 : 畫家史忠貴 教授
巴黎,這座世界繪畫藝術的聖城。一百多年來,無數中國藝術學子為了朝聖,一代一代前赴後繼,幾乎沒有停止……。
據我所知,大凡中國有點名氣的藝術院校,在塞納河兩岸都租有房屋作為創作室,有的學校還特意買了房子做工作室。藝術院校裡的老師會輪流到這裡蹲點創作,他們個個來的時候都是激情澎湃,信心滿滿。真正駐下來以後,才慢慢發現自己與這裡的人文、藝術生態十分地游離。
好多人原以為作為畫家只要掌握了繪畫技巧就能夠走遍天下,到這裡以後才發現技巧只能夠保證你成為合格的畫工,要成為真正的畫家,得要有傑出的精神性元素和對這個世界切實的了解才行。即使是張大千在當時的中國已是人聲鼎沸了,在巴黎來開畫展,原本想請畢加索能夠美言幾句,那老頭子就是死不開口……。
照片:巴黎聖心教堂附近的藝術市場(圖片來源於網絡)
其實,大多數中國的畫家很聰明,專業學習也不像是偷懶的,這是事實。但他們在院校學習的時候,很多人可能誤把掌握繪畫技巧作為了畫家的全部,而沒有學會思想的藝術。學習方法很死板,缺乏自我判斷、自我孕育的能力。老實說,當時他們掌握的繪畫方法有的也是很落後的,例如超級寫實、點彩畫法都是這裡幾十年前,甚至上百年前就流行的方法。方法舊一點其實不要緊,但藝術觀念不要成問題,精神傾向不能有問題,不能總想著投人所好。千人一面沒有個性,還習慣於相互抄襲,抄來抄去,畫的靈魂就沒有了。
照片:巴黎聖心教堂附近的藝術市場(圖片來源於網絡)
我們眾多中國畫家今天在國外所遭遇的尷尬,其實緊緊連著我們藝術教育的現狀和歷史,這一點我們一定要有勇氣反省。也許,我們的前輩二十世紀初也因為朝聖,曾經來過法國,雖然他們都十分刻苦,如飢似渴地學習當時被奉為正統的學院派藝術和古典派藝術,但是,由於歷史的局限使他們難以走出自己。這些前輩們,有意無意地排斥和拒絕了當時已經出現的諸如印象派、後印象派、野獸派、立體畫派等新興的繪畫方法和藝術思潮……。
或許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這些東西可能在他們看來,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統而忽略。於是,當他們在帶著十分有限的「寶貝」回國後,又被盲目地放大成了西方藝術的全部經典,接著又逢連年的戰爭。建國以後,百廢待興又是連年的政治運動,加上冷戰時期兩大陣營的對抗,中國繪畫藝術與世界藝術就基本隔離了。於是,中國的美術教育,就只好在西方古典主義學院派藝術的基礎上,再引進一些前蘇聯現實主義及巡迴畫派的東西後勉強開張了……。
照片:巴黎聖心教堂附近的藝術市場(圖片來源於網絡)
誰都知道這些缺胳膊少腿的東西,遠遠不是美術教育的全部,這點東西是不能建成藝術摩天大樓而雄踞於世界藝術之林的。可是,中國過去無知加無畏的歷史,就已經把它當成中國美術教育的全部了。於是,我們一代一代的莘莘學子們,通過艱苦的努力,在熱淚盈眶的拿到文憑時,他們哪裡會知道這僅僅是一張過了期的舊船票!或者叫大大貶了值的貨幣。這也許就是後來中國畫家在世界各地頻頻遭遇尷尬的原因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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